梦圆香巴拉
如果想在这个星球上寻得一个宁静的乐园,一方超风的净土,那可能非川藏属。
我做了许多年的梦,终于在今年惊醒了,而惊醒我的梦的声音,不是大海的波涛,也不是山风的呼啸,而是沿川藏线一路的美景。置身于这里,便会有“羽化升仙”之感。这块土地,能让人倾刻忘却烦忧,与世无争,无论你的身体、语言、思想,都会立刻融入这块神圣的土地。
对于西藏的向往,已是好多好多年了。高耸的雪峰,辽阔的草原,澄洁的圣湖,还有金碧辉煌的寺庙……这一帧帧的画面,固执地停驻在我的脑海。而就在此刻,当我突然出现在它的眼前,那遥远的想像如同蓄力已久的波涛,从我内心深处奔涌而出,扑入眼帘的画面,或与想像中的重叠,或与想像迥异。我的双眼飞速转动,像捡拾起落不定的浪花般拾掇这些没按多年排序的景象。
川藏线穿行在青藏高原的腹腔,沿线两侧幅原广阔无疆,草地丝绒般的绿,湖泊宝石般的蓝,山脉绵延不绝。雪白的羊群,云朵一样在山坡上飘散着;身披长发的牦牛,目空一切,悠然地在草地上寻找着可口的美餐;马匹结成小群,一会儿俯肯啃草,一会撒欢奔跑,偶尔也举目定神看看过往的车辆与客人。这完美的图画,分明是上帝最精美绝伦的杰作,也是超越了一般地理意义的杰作。
在这圣洁的雪域高原上,到处矗立着洁白的佛塔和金顶的寺庙。数以百计的朝圣着,一路伏拜,向着他们祈神的地方。在这里,似乎没有贫穷,没有痛苦,没有忧伤,没有生病与死亡,没有妒忌与仇杀,更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。这里,只有虔诚的信仰,只有原始的朴素与真诚。无论在扑地长拜衣衫褴褛者身上的那份专注,长途转经满面褶皱的老人的那种安祥,都能震塌我们这些俗人内心高垒的欲望之墙。
青藏高原上的神鹰,是上帝送给我们的另一震撼的景象。它们不似关在动物园里的禽鸟,闪烁着幽怨且怒气冲冲的神光。它们像飞出伊甸园的鸟儿那样光彩照人。高远的蓝天,任由它们展翅翱翔;洁白的浮云,任由它们振翼拂掠;森森的松涛,时刻和着它们尖唳的鸣声。它们和大自然和成的每一幅画面,是一个个令人称奇的断片,是一条条不停活动的磁带,是一台台产生纯净的波状能量的发电机,激越着人的思想,净化着人的灵魂。
这里大大小小的玛尼堆,历经了那么多的岁月,那么多的风吹雨打,散发着高原的潮湿和格桑花的芬芳。我不知道它们经过多少世代,经由多少信徒的手堆起,但我能看得出,在通住圣地的这条亘长的道路上,铺满多少信众的坚韧与信念。这堆堆无言伫立的玛尼堆,尖尖猎猎飘舞的经幡,庄重地回答着我心中泛出的每一道问题。确实,只有它们能看穿我内心的祈愿,读懂我的灵魂。在这里,你根本品不出“死”的滋味,因为在这里,无论是人还是万物,都是用意念支配外界的一切,金银珠宝在这里根本没用。精神的美在这里达到了极致。
我心中一直存有几个疑惑,生于斯世,我们处在哪里?我们归于何处?我们为什么在星光灿灿中度过漫漫长夜?而这些疑惑,一直使我感受到一种难忍的压迫感。穿越雪域高原,有幸目睹了游方的僧侣,康巴汉子,藏族阿妈们不露声色的面容,那么的安祥、宁静,他们转山转湖,默默地执行着佛祖留于人间的旨意,潜心修行,积攒无量的功德,舍弃自身的恶习和痛苦。原来我的痛苦很久的心,是我对生死过度的贪恋,对物质过于的追求所致。一向以“知识渊博”自诩的我,顿感思想的愚昧和精神的贫瘠。这高原雪域上的一景一物一人,给了我足够的忠告,予以我永远值得记取的教训:关于不显耀荣光的教训,关于至真情谊的教训,关于在黑暗中绽放美的教训。
在这寥廓的雪域高原上行走,与我最要好的朋友伴行,我的心不会迷路。我们一同体味着高原清晨的薄寒,感受着高原正午的烈日,嗅闻着傍晚矮房中飘出的牛奶的醇香。面对大自然创造给我们的各种奇迹,我们惊奇之余,并没有一丝不知所措。高原反应,验证了我们与险恶坚韧斗争的能力,验证了我们彼此相爱的真挚。人间的真情,享有一种超越一切神话般的声望!
本次旅行的基调,我已事先确定:朝圣之旅,圆梦之旅!
在旅行结束吋,我在心中深深地刻下一行字:
香巴拉,我的梦圆于斯!在这里,我剥落了染满一身的俗气,在这里,我克服了生活中的气喘吁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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