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||长春花
前年过完年,从老家带了一些花种过来,播种在屋前的花园里。
那时,南国温暖如春,阳光充足。几周后,陆陆续续有种子发芽了。
过段时间再去看,有一株花长得极为迅速,而且在它仅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时,上面就有了花苞。没过多久,竟然开花了。当时,我心里有一丝诧异,感觉这花儿真好养。
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被珍惜,这么容易就绽放的花儿自然也不在我的关注之中。绝大多数闲暇之时,我若看花,必定是最先看我养在阳台上的蝴蝶兰。哪怕看了多次它依旧没有生出花苞,我依然每次都乐此不疲地在它面前逗留许久,偶尔还会温柔地抚摸一下它那厚重饱满的叶子。
几个月后,蝴蝶兰终于结了几个花苞。我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那些花苞开了没。看了好几次后,终于开了一朵花,那花儿的外形看上去就像一只紫色的蝴蝶,很美,还带着淡淡的芳香,闻着很舒服。
蝴蝶兰开花慢,花期还算长,陆陆续续地一朵接着一朵开,保持了一个多月,才全部凋零。而此时,花园里的那株花却长高了不少,还分出了五六个新枝,每一个枝头,都开满了粉色的花朵,朵朵娇艳。然而,我并没有在这花前停留太久,因为这花儿虽然开得繁茂,但是长得并不是很美,也没有兰花般迷人的芳香,反而还有点难闻。
此后,我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这些肆意开着的花儿。
没想到,有一日傍晚,有个小女孩在她爸爸的陪同下,蹲在我家花园旁,兴致勃勃地赏着花儿。她每看到一种花就问她的爸爸那是什么花,她的爸爸每次都会耐心地告诉她花儿的名字。忽然,她问到了那开得密密麻麻的粉色花,她的爸爸回答不上来,看到我在一旁,就转问我。我虽是花的主人,但我根本没有在意过这种花,哪里知道它的名字。见我语塞,小女孩的爸爸就用手机拍了一张照,很快,他就说:“这叫长春花,也叫四时春、日日春、日日新、日日草、时钟花……”
“长春花,多好的名字呀!”小女孩听了爸爸的话,很开心,马上伸手抚摸起了这些花儿。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,我觉得眼前的这些花儿,如她的笑容一般灿烂,一般美。
他们离开后,我再次走到这些花儿面前,细细地赏了赏,发觉它的主干又粗了不少,分枝又多了不少,每个小枝的顶部又分出了许多小枝,每个小枝顶部的叶腋间都绽放着几朵花,还长着几片新叶,新叶中间包裹着许多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。望着这数不清的小花苞,我惊叹这花儿的生命力真旺盛。
接下来的时光里,我总会有意无意地看看这些花儿。它们真的是每天都会开,而且朵朵都开得灿烂,花势繁茂。
转眼间,又过去了一年多。此时,我家花园里已经有很多株长春花了。最开始的那一株,因为我们从不打理,它自由自在地生长,长得很茂盛,直径约有一米,远远看去,就像一棵伞状的花树。在它旁边,长着一株与它直径差不多的花树,上面也开满了密密麻麻的粉红色的花儿。除了这两株体型较大的,旁边还有许许多多株大小各不相同的花苗,有的已经开始开花了。
这些原本不起眼的长春花,日日开着,季季开着,年年开着,俨然已经成了花园里最惹人注目的花儿了。我常看到有人驻足在这花前,观赏或拍照。每每这时,我总会淡然一笑,感觉自己还是没有打心眼里喜欢上这花。
真正让我对它态度转变的是一次狂风暴雨的袭击。犹记得,前些日子,忽然下了一场大暴雨,整个园子里的花儿都被暴风雨肆虐得不成样子,落花成片,场景凄凉。长春花自然不例外,放眼望去,雨后的园子里,躺满了凋零的长春花,泥土都快成了紫红色。我瞥了一眼最大的那两株长春花——几乎所有的花枝都朝着狂风离去的方向,蔫头耷脑地躬着身子,一副懦弱的样子。它们身上的那些花儿,也都如落汤鸡一般,叶片湿湿的,耷拉着脑袋,毫无生气。我苦笑了一下,心想:“这花儿果然没什么能耐。”
没想到,第二天一早,它们又全部挺直了腰杆,那些花儿也朵朵昂首挺胸,开得生机勃勃。若不是地上还满是残花,我真的不敢相信它们昨日遭受了风雨的摧残。花园里其它的花呢,几乎没有一朵是完好的。
此情此景,让我对长春花肃然起敬。我觉得,它不仅好养,还很顽强,更重要的是在危难面前它能屈能伸。难怪宋朝著名女词人朱淑真曾这样赞美它:“一枝才谢一枝殷,自是春工不与闲。纵使牡丹称绝艳,到头荣瘁片时间。”长春花一枝刚凋谢一枝又怒放,花朵特别多,花期特别长,而牡丹花纵然极端艳丽,但是花开花落只在片刻之间,花期太短,也经不起暴风雨的摧残。如此一比,只觉得长春花有些动人了。
何况,只要温度和光照适宜,它一年四季都开花,而且繁衍的速度也很快。我想,给它几年时间,花园就会长满长春花。到那时,花园就真成了花的海洋了,该有多美!
长春花的美,是平凡的美,朴实的美,不易被发觉的美。生活中,我们大多数人都如长春花,虽然生的平凡,但是有一颗坚强的心。无论风雨阳光,都像这长春花一样,勇敢地活着,努力地奋斗着。
而今,我再看长春花,只觉得它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美。愿自己也如这花一样,不畏风雨,青春常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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