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随笔养花琐记
从图书馆回家,又路过街角那个简易的花摊。摊位最里面一排排地叠放着许多造型各异、五颜六色的花盆,外面则整齐地摆放着一盆盆形色漂亮的花。每一株生命都沐浴在春光里,努力地向大自然展现着自己的美!
摊位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,男的中等身材,皮肤黝黑而健康,一只空袖管随风摆动;女老板瘦瘦高高的,干净精干,她一边忙着照料盆里的花草,一边招呼着客人。夫妻二人的脸上都挂着春天般的微笑,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人们的询问。
如往常一样我又驻足于摊位前,没想买花,但每每路过,总习惯性地从东到西把每样花都欣赏一遍,然后在心里喟叹一番:这世间若没有这千姿百态的花的装扮,春天便没有这般生机和活力,即便再不喜欢养花的人也抵不过花的诱惑吧。何况我很喜欢花,也爱养花,只是不敢买花,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是从朋友家移来的,都是及其好侍弄的。自以为那些名贵的花,对自己照料它们的能力着实没有信心,眼瞅着它们一天天地衰竭直至香消玉殒,徒增些烦恼和心疼。
记得几年前购买的两次茉莉花,皆以失败而告终。
一次是初秋的黄昏,路过花店,被几盆盛放的茉莉花吸引了,尤其是被它淡淡的清香和朴素洁净的花色所打动,便毫不犹豫地选中了一盆长势茂盛的茉莉。如获至宝,欣喜地抱回家,小心翼翼地为它换上一个漂亮的白色大花盆,以便让它自由地生长。又左右端详了一番,把每一朵花轻轻地嗅了嗅,才满意地离开。客厅里有了它的装点,顿觉增色了许多。
翌日清晨,刚走进客厅,便被一股茉莉花的清香萦绕,残存的那点睡意旋即消失殆尽。来不及盥漱,即兴奋地去看望这株小生命。有几朵花虽已默默凋谢,但落红有情,虽败犹香,正欲化作春泥。其余的花洁白而饱满,正竞相怒放,努力地散发着芬芳。还有些正待绽放的花蕾,不出几日,又将是满树花开。看着这些素朴的花儿,心中不由得升起些许温暖与感动:它们不惊艳,不张扬,甚至不华贵,却默默地奉献着自己。
可十几天后,花蕾渐少,枝条上未见长出新的花骨朵儿。许是花期过了吧,我想。只好静待下一次花期了。
此后没太理会它,仅隔几天为它浇点水。此般约略两个月,竟发现花的叶子边缘开始发黄,之后愈加干枯,最终竟别过枝头,安静地卧在了花盆里。又过了些日子,只有残留的几片叶子挑在枯瘦的枝干上,奄奄一息的样子。它彻底香消玉殒了。我心中甚感惋惜,却无计可施,只能由它日渐消逝。如送走一个好友,难过了一番,便寄希望于来年,期盼春暖花开时它再次涅槃,焕发新的生命。可春尽了,希望也彻底泯灭了。我失落地把花盆又挪回到阳台上的角落里。从此很久没再买花。
一年后,深秋的午后,阳光暖暖的。终究抵不住花的诱惑,又动了买花的念头。花摊前,视线又落在盛开的茉莉花上,阵阵清香又勾起了我买它的欲望,但上次失败的教训令我不敢贸然,对于自己养活它的能力属实没有自信。犹豫了好一阵子,买还是不买?老板大概看出了我的顾虑,他笑着对我说:“这花很好养的,它喜欢潮湿和阳光。”听信了老板的话,我又把一盆花期正盛的茉莉抱回了家。依老板的吩咐我耐心而精心地侍弄它,下定决心一定把它养活。但心里不免多了些忐忑,真的担心它盛极而亡。然而,生命有时并不因你的悉心照顾和热情挽留而延长。这盆茉莉花,依旧辜负了我的良苦用心,由盛到衰的样子和上次如出一辙。心想,大概,它太娇贵了,与我无缘吧。从此不再买茉莉花,乃至一度丧失了买其它花的信心。再路过花摊,只赏不买。
而今,时隔已久,养花失败的痛早已随岁月变淡。
摊位前已站了许多赏花者,有的但问不买,大概亦如我一样,有过惨痛的养花经历吧;有的则买了自己心怡的花,喜滋滋地抱着它边走边赏,那眼神,宛如艺术家在审视自己心爱的作品。我又把所有的花认真地欣赏了一遍,逐一询问了几盆花的名字。突然,几盆小花吸引了我的视线——尖细的叶子,花朵呈粉色点缀于绿叶之中,宛如夜幕上镶嵌的颗颗星子。于众多花中,尤其在高大的花株旁,它显得那样弱小而朴素,但每一朵花和叶子都透着清纯和雅致,宛如刚刚出落成的邻家小妹,略带一种小家碧玉般的玲珑和娇羞,有种惹人怜爱的感觉。我眼前一亮,心头略过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。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,急忙询问老板花的名字。老板像是说给我听,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它叫满天星,你看一朵朵小花像不像天上的星星?”我弯腰小心地把它捧到手里,它轻得一只手便可盈握。我仔细地端详着它的花型和叶子,同时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。内心又涌起了买花的欲望,强烈而坚定。我欣喜地问过它的习性,便付了钱,心满意足地把它捧回了家。
一踏进家门,我便迫不及待地给它换了好看的花盆和一些好土,又在花盆里摆放了几颗彩色的石子,小心地把弯曲的花枝一一扶直。这盆小生命顿时容光焕发了。相比茉莉花,它更普通、平凡,惟愿它能在我家茁壮成长、活得长长久久,给我的生活带来生机和乐趣,也好成全我这个爱花的人。
几次养花的经历,令我领悟到:自然界中的每一株小生命皆有灵性,如若遇到真正懂它的人,遵循它的生长规律,用真心去照料它,用热忱去呵护它,如对待故友一样,它定会回报你以无限的美丽!正如做人的道理,用真诚换真情!之前那两盆可怜的茉莉,乃是因为我不懂它,故而生命短促。
凡人养花,不求把养花之事做得有滋有味,达到老舍先生的养花境界——“有喜有忧,有笑有泪,有花有果,有香有色。既须劳动,又长见识。”只为茶余饭后,工作之余,侍花弄草,增添些乐趣罢了。养花,充实、愉悦我们的生活,而爱花之人,方能使花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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